【原创】 烟尘不掩履印痕 （2） 九华山

坦克手

【原创】

烟尘不掩履印痕

（2）

九华山

    古城金陵九华山下有座民国期间建的炮兵学校教练部队营房，解放军3野特种兵纵队打过长江后接收了这座军营。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部所属坦克乘员第3教导团就驻扎在这座营房。我1969年初参军进军营，成为1名自行火炮驾驶学兵，开始学习驾驶自行火炮的蹒跚学步初级阶段。

    一、亚洲最大坦克训练场

   九华山坦克驾驶训练场，是九华山脚下坦克训练场的一部分，其中还有坦克射击训练场在里面，两者即合二为一，又各有区别。据说这个坦克训练场是亚洲最大的坦克训练场，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一个字，大！以前周边人口少，场地周边没有明确标志，解放后几次人口生育高峰下来，周围小村人口增多，对场地四边有所挤占，现在面积剩下约7平方千米。

    场地从山下老宁杭公路边上的营房北边沿开始，一直以营区宽度向北延伸到九华山山脚下，长达数千米，呈“T”字形从北向南延伸展开，“T”字的一横处宽约2千米，“T”字一竖向南一拉就是近4千米，南北狭长形状，为坦克等装甲车辆驾驶训练提供了广阔的场地，最少也可容纳百十多辆坦克、千余人同时进行驾驶训练。场地北面直达九华山顶，山脚下近处平缓坡地处较为宽阔，为射击场提供了充裕的射界和射距离，也因背靠九华山而具有优良被弹面，实弹射击尤其是战斗射击安全性好且具观赏性，军内外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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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九华山坦克驾驶训练场卫星照片，坦克履带在地上“画”出来的痕迹十分显著。场地中间有沪宁高速东西向穿过，上面专门建有可承载多辆坦克同时通过的桥跨过沪宁高速公路，将场地分成南北两部分。

    二、驾驶场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中，用于坦克驾驶训练的场地占主要部分。一般以沪宁高速为界，南边被称为山下驾驶场，北边被称为山上驾驶场，过去没有沪宁高速时则以北营区为界，且山上主要以射击场为主，山下以驾驶场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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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南半部（山下部分），位于主营区和北营区之间的道路两侧。

   

    我在坦克乘员第3教导团当学兵时，学习的是前苏联CY-76自行火炮（“CY”念“斯乌”）驾驶，主要在山下驾驶场进行训练。团里T-34坦克都在山上驾驶场训练，每当那些高大威猛的T-34坦克从身边隆隆驶过，我都会羡慕地注视着它们。山下的驾驶场在道路两侧，都可以单独成圈进行连续通过限制路障碍物驾驶等高等级训练课目，还可以围绕单个限制路、障碍物形成小圈，逐个进行限制路、障碍物的驾驶训练，小圈训练更适合于初学者基础课目训练。能跑大圈说明驾驶水平已经越过初级阶段，可以将众多限制路、障碍物连在一起训练，离“放单飞”不远了。

    学兵生活近10个月，在驾驶场上实车驾驶的时间所占比例很高，进行完初步理论学习和保养实习后，基本上每周只要不下雨就都在野外驾驶场上。下雨天在营房里政治学习、时事学习、理论复习和考试。

  

    三、射击场

    九华山训练场中的射击场在山上部分的中间，射向直指九华山顶峰，射距离原来只有千米左右，随着新型坦克炮直射距离逐渐增大，起始位置多次推后以增加射距离，现在快要退到沪宁高速公路边，能够满足新型坦克最大直射距离射击训练需要，还留有继续加大射距离的不小空间。

    图1上半部分可以看见多条射击跑道和斜方向往复运动靶道，最远射距离可达3000米。这个射击场可以进行教练射击、战斗射击，可设置固定靶标、隐现靶标、正方向或斜方向运动靶标、夜间被照明靶标、闪光靶标等，所有在《坦克射击教范》中的靶标应有尽有，从最低级练习到最高级练习都可以在这里训练。

    四、评说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最突出的优点是大，大得可以一次展开几十、上百辆坦克同时进行训练。训练旺季漫山遍野的坦克、装甲车，排气管喷着或淡或浓的炭烟，伴随着履带搅起的烟尘黑黄相间，飘在跑道上空久久不散，发动机轰鸣声响成一片10多里地外都能听见，连大地像颤抖样的震动让人感觉得到。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第二个优点是全，场内同时建有可供驾驶、射击、通讯训练的各种设施，不仅可以进行射击训练，也可以进行驾驶训练、运动中通信训练，坦克部队“三大专业”（射击、驾驶、通信）几乎都可以在这里进行训练，而且在全军来说都是一流的。驾驶场拥有陆地所有微型起伏地形，上坡、下坡、侧倾坡、自然沟壑、泥泞路段、砂石路面、连续小起伏地段等。可以进行实车训练所有课目，从起步、停车开始，到各种速度驾驶等基础驾驶训练个练习，到较高阶段的各种限制路驾驶、各种障碍物驾驶、上下坡驾驶、侧倾坡驾驶等，再到更高阶段的选训科目泥泞地驾驶、涉水驾驶、水稻田驾驶、模拟道路驾驶、自救驾驶、拖救驾驶等。射击场可以进行射击专业所有训练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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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北半部（山上部分），位于北营区以北九华山以南之间的坡地。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第三个特点是适应性强，既可以转小圈进行分组训练，解决单个限制路（或障碍物）驾驶训练所需场地，也可以转大圈进行连续通过限制路障碍物驾驶训练，还可以将多条跑道串联在一起进行模拟道路驾驶训练等。总之，通过改变设置，可以适应几乎全部驾驶课目的训练。

    九华山坦克训练场第四个特点是维护保养好，几十年如一日维护保养这个位于九华山下北高南低缓坡上的场地，场内总有推土机在默默地平整被破坏的跑道、场地，填补积水造成的洼坑。每逢春夏雨季，雨水从山上冲下来，在场地内、跑道上冲刷出道道纵沟来，天一晴必须平整，以保障继续训练。场内跑道外植树造林坚持几十年下来，出跑道以外处处翠绿，保护了场内土地不至水土流失。进入雨季减少在场地上的实车驾驶训练，以减少坦克行驶造成的车辙沟对跑道的破坏。

    另外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是其他大多数坦克训练场所没有的，就是在这个场地上训练出来的人最多，没有之一。早在华东军区装甲兵司令部时代就在这组建了乘员教导团，负责训练华东军区所属坦克师、独立坦克团、独立水陆两用坦克团、各步兵师属坦克自行火炮团里的坦克、自行火炮驾驶员、炮长（瞄准手），后来虽然改为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部所属教导团，主要负责南京军区坦克乘员训练，但也担负坦克部队较少的广州军区、福州军区、武汉军区的坦克乘员训练。直至今日，仍然是东部战区陆军训练所部坦克、步战车、自行火炮、两栖坦克的驾驶员、炮长、车长，以及入伍新兵，几十年来培训的坦克乘员遍布东部、东南部、中部各装甲部队。

    缺点也有，场地平坦有余，起伏不大，跑道上找一处设置下坡桩间限制路的12度下坡都不容易，坡度陡的上下坡不是没有，但都独立于跑道之外，以至于“连续通过限制路障碍物”课目训练难以结合进去。这样的条件用于坦克、装甲车驾驶员基础训练可以，进一步提高实战应用水平则还差许多。其实人工堆砌高坡、陡坡，修建涉水池、泥泞地等是有条件的。如能进一步丰富实战应用需要的微地形，将其建设成具有实战场景下坦克驾驶、射击专业高水平“竞技”场所，那就更好了。

    四、继往开来

    再次踏上九华山驾驶场时，已是从坦克乘员第3教导团毕业30多年后，我已来到炮兵学院参与新建自行火炮专业，带着第一批自行火炮学员进行基础驾驶训练，这时驾驶场已和自己当学兵时大不一样，场地建设更加规范，“场界”有永久性标志、岔路口有禁行三角锥。场内设施更加完善，学员第二教练地增加了永久性建筑“风雨亭”，再也不会因为有雨而披着雨衣坐在小凳子上。训练内容更加丰富，增设了“模拟车库”、“模拟站台（顶端、侧面）”、“模拟平板车”等训练装置，可以在场内进行进出坦克车库、上下铁路站台上下铁路平车等驾驶和指挥训练，以及在铁路平车上固定坦克等训练。

    后来，还因承担中东某国炮兵军官培训，教他们学习某新型自行加榴炮系统的炮车、弹药车、指挥车、侦察车、抢救车使用，借用九华山驾驶场进行基础驾驶训练。他们进场训练深感场地广阔和地形丰富、训练设施完善，同时在现场体会到大国陆军新兵训练机构的训练内容丰富，更领略到训练规模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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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顺我手指的方向为概略北方，其他方向执行判定”，给中东某国炮兵部队“中国营”的1名参谋军官（高个胖子）、1名技术军官（黑肤色者）、1名士官（大胡子）在九华山驾驶场上课，首先在现地明确方向。女翻译小马辅助教学，背景中是沙漠涂装炮兵指挥车。

    我团南京籍1967年入伍老兵参军50周年纪念活动，大家结伴来到入伍第一站的教导团旧址，这里已是战区陆军综合训练基地营区。基地领导对昔日老兵关爱有加，组织了欢迎座谈会，参观现有教学场所和设施，安排在学员队就餐，相当于重温当年学兵生活。结束后我们自己专门驱车到驾驶场转一圈，再看一眼学开坦克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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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我团1967年老兵纪念参军50周年重返参军第一站教导团，在机关楼前合影留念。新左向右依次是海滨、华夏、援军、晓东、青节、光国、善明、林杰、青代、战平、基地陪同干部。横幅上书“金戈铁马忆当年，不忘初心五十载”，表达了老兵们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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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在九华山训练场西北角的“283”场地，一条陡坡直上九华山主峰以北的山顶。

    传说中这条背景中的大上坡是教导团一个老驾驶教员最早留下履带印痕的地方，当时为了实际测验T—34坦克爬坡能力，结果证实超过纸上性能30度。时至今日，成了城市越野爱好者开车“穿越”的典型“打卡地”，留下清晰的跑道“挂”在陡峭山坡上。近景是我的“牧马人”，尾部的“旗杆”斜刺向上。

    停车看陡坡的这处场地，是我团早年曾经驻扎过的地盘，至今人称这片场地为“283”。我团最早番号是坦克自行火炮第283团，在26军78师编制序列里。78师改为长山要塞守备部队后，我团转隶179师，从山东移防到此临时驻扎。1967年编入新组建的坦克9师，改番号为坦克35团。1976年坦克9师撤编，我团转隶28军，改番号28军坦克团。后来28军和69军合并，我团转隶205师，改番号205师坦克团。我在这个团服役18年，把我从战士培养成营长。

一望无际

剑胆琴心

一望无际

佬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