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烟尘不掩履印痕 （22） 土木

坦克手

【原创】

烟尘不掩履印痕

（22）

土木

    土木这个地名，因历史上这里发生“土木之变”而著名。辽代开始这里就有屯兵驻军，是长城防御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土木之变”导致明英宗被俘，放回后几年复辟，在土木修建显忠祠以祭祀、褒扬“土木之变”中牺牲的文武重臣和50万大军英魂。

    一、土木火车站

    认识土木我是从土木火车站开始。那时北京军区有全军最为庞大的装甲兵部队，土木以北约15公里的燕山余脉丛中建有军区第2坦克修理营，平时承担部分坦克大中修，有每年修理坦克百十辆的能力，后来以修理T—34坦克为主。我团每年都会有几辆坦克送修和接车，铁路输送在“丰沙线”和“京张线”交汇的沙城站重新编组，再到土木站卸载或装载。几年下来，多次到修理2营或送坦克修理或接回修竣坦克，在土木火车站顶端站台装载、卸载。

图1  土木火车站及其去往修理2营的乡道Y124。

    二、修理2营

    修理2营坐落在土木以北山沟里的小村常寨村南，营房、修理车间、交接车场、招待所等一应俱全。2营和南口镇修理1营相比，营区规模、修理场地、修理设备等各方面都有差距，连招待所也不如修理1营。修理质量不好评判，但负责交接车的干部、战士对部队来的人员却很热情、周到。

图2  常寨村在两山夹一沟的山间平川中，村南毗连修理2营，乡道Y124从村西经过。

    三、乡道Y124

    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土木火车站与修理2营之间的那条乡道Y124。每次到修理2营接送坦克，都要履带行军15、6公里。几年下来，多次在那条路上开坦克，每次都感到不一般的爽快。

图3   乡道Y124在燕山余脉丛山间平川中直通常寨村。

    乡道Y124虽是条乡级道路，却也并不简陋。砂石路面且保养良好，坦克行驶在上面没有顾虑，地方路政和养路单位都不会干涉。从土木火车站顶端站台下来就上了这条路，到达修理2营驻地常寨村这15、6公里路段几乎一路平直，没有急转弯，没有上下坡，正好是坦克发挥最高行驶速度的理想地段。路上车辆、行人稀少，沿途没几个村庄，从哪个角度评判都是坦克道路驾驶的好路线、好路段。这段路长达15、6公里，虽比连行军课目训练的里程短一点，但单车跑没有牵挂，自然比连行军训练时跑得爽快。途中多处与河流并行，还要路过一个水泥桥面的水漫桥，只要不是雨季就不用担心被阻隔。

    一看这几个条件，就知道在这条路上开坦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了！也就会理解坦克驾驶员为什么那么喜欢在这条路上开坦克了，也就理解了我为什么对这条路记得那么深。

    四、勾起往事件件

    对一条路的印象深刻，肯定不止是它的路况，一定还有更多的事情与之相关联。

    （一）洗澡误点漏乘

    第一次送车去土木修理营，铁路输送途中在丰台火车站停靠，正好停在客车站台边。丰台火车站是个编组站，派押车老兵到调度室问了开车时间，值班调度说有2个小时左右停靠时间，编组后再去土木。大冬天的又是晚上，车站上没有客车、没有旅客，只有三三两两的铁路工人边走边说去洗澡，我们就跟了上去混进澡堂泡了起来。也不知是泡得舒服耽误了时间，还是那列车提前推出去编组了，反正出了澡堂一看列车不见了。又跑调度室询问，调度说马上有列货车经过丰台去沙城，你们跟着去吧。我们几个上了这列货车尾部守车和当班师傅说明情况，他就让我们跟着走。到了沙城下车，再找调度室，等到有往土木方向的零担货车停靠时，上去搭车去土木站。到了土木火车站，正好我们的坦克被甩在站线上，就等着这列零担车的机车作业推到顶端站台去呢。没有耽误事，及时卸载空出车皮。

图4  丰台火车站站台。（源于网络）

    那时丰台站虽留有北京最早火车站的痕迹，但机车已经很先进，许多进口的“大马力”内燃机车。1971年北京铁路局招收新型内燃机车驾驶员，我团好几位当年复员的坦克驾驶员被招去，我连就有1967年霍邱籍老兵去了。

    看见报道说，丰台火车站将成为亚洲最大铁路枢纽客站，期待有机会再去看看。

    （二）飙车飙出冷汗来

    另外一次我带队去修理2营接车，坦克部队习惯，送修时一般安排连里的本车乘员由本排排长带着送车，但修竣坦克接车则一定有技术干部（技术员或技术副连长）带队，以便从技术上把关，接回的坦克多作为战备车封存，仔细检查不至于存在故障和隐患。

几天下来，我们先自己全面检查，经过试车发现问题后返修让修理营排除，再检查、试车，几个回合下来达到接车标准后，再讨价还价更换随车工具、备品、附件，一切办妥后签字交接。一般这时也快到了车皮计划中装载的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收拾好东西，赶在发车前装载完毕就要早点出发，修理2营取暖锅炉给我们热水加注发动机，发动前检查、加温都很顺利，接着就开出修理营上了乡道Y124。提干后一般不去抢驾驶员的开车机会，只在险要地段、紧要关头遇到“二把刀”才上去换下驾驶员开坦克。但也有例外，遇上好得不能再好的道路时，也会经不住诱惑，换下驾驶员自己上去开一阵子。碰 上土木火车站和修理2营之间这条乡道驾驶条件这样好的道路，就会出现例外的情况。

    那是个冬季的早晨，路上没有车、没有人，只有我开着的这辆修竣坦克独自跑在这条乡道上，越开越兴奋，高速档、高转速一路潇洒地轻拉操纵杆修正方向、配合着油门分离转向，遇到合适的地段还秀一把“高速反转向”，心里别提多高兴呢。

    正开得来劲的时候，坦克到了那个水漫桥附近，远远看见桥对面有个骑自行车的人与我的坦克相向骑行，但却是反道逆行。这个情况我虽然注意到了却没重视，等到了桥前那一段缓转弯地段后，正在享受高速行驶中使用分离转向方法不减速、缓转向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滑状顺着道路曲半径转过去并驶近水漫桥的快意时，这才发现那个骑车人已经上了桥，使得桥面宽度相对变窄。但此时我的坦克因高速行驶在弯道中，即不能停止转向而冲向路边，也不能减油减速造成反转向冲向路边另一侧，只能稳住操纵杆并控制好油门，瞄准桥中心驶去，因为冷静分析桥面宽度、对面没有车辆、骑车人已经停下并站在桥边看着我们等情况后综合判断，继续拉着操纵杆转向，边转边通过是安全的，决定就这么操作，同时一直关注着骑车人的反应。

    好在骑车人听见对面坦克疾驶过来的隆隆声响，下车伫立在桥边看着我们这辆驶来的坦克，当骑车人从我的驾驶窗右侧一晃而过时，我看见他被坦克毫不减速的架势吓着了，丢下自行车跳下水漫桥去的那一瞬。

    我的坦克驶过水漫桥后慢慢停下来，我和大家跑回桥上查看骑车人情况，水漫桥不过半米多高，河里没有水，骑车人跳下去也没啥事，看见我们过来朝我们直笑。查看路面上自行车倒在桥边，距离履带印起码1米远，应该是安全的。但这也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三）沙城葡萄酒

    土木在怀来县所在的沙城以东，如果不是押运坦克，乘客车都在沙城火车站下车后转车。在沙城逗留时可以进城转转，在街上吃饭还可以喝有名的沙城葡萄酒。夏秋季节还可以买到上好的沙城葡萄。

    （四）修理营的高平兵

    去土木修理2营的次数多了，也认识下几个营里的干部、老兵，其中有高平籍干部王林武、王天胜等人，后来成了我团大多数技术干部、老驾驶员的好朋友。再后来，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只要打听到谁是王林武、王天胜，见了面只要说是高平坦克团的，他俩都会热情相待，积极帮助处理送车、接车遇到的麻烦事，给你提供便利条件，帮你用全国粮票在修理营服务社买团里家属需要的北京挂面，在使用锅炉热水加添发动机、在以旧换新的工具备品附件、在索要几件他们富裕的小修专用工具等事上给予适当照顾。

    团里的坦克修峻回来时，他们也会请我们帮他往家里捎东西，只要他们把东西包装好，抽空抬到车场放在坦克上，我们就带着回高平，到了高平他家人就会到顶端站台来取东西，比现在的快递还要方便。

    王林武后来转业回高平在县交通局工作，见面还会提起往事，以示交情匪浅。

一望无际

剑胆琴心

阳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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