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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老卫和他的女人们
写不写老卫，我一直纠结着。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最终，还是写了......
——题记
老卫叫卫国庆，今年六十岁。因为他的生日是十月一号。当年生他时赶上这个日子，老爷子颇为自豪，因而给他起了这么个名，一个在某一专业部门网站一搜全国有几万重名的名。
但老卫的经历，在全国可是不多，也可能我孤陋寡闻。
和他认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朋友的宴会上。整个酒席过程，只听老卫一个人在得瑟，叽里呱啦地说着没完，也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也不管你和他熟不熟，我行我素，主题则是，大谈当年自己的“辉煌”往事。
散场后，我对“做东”的老同学颇有微词：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做生意？我这个老同学身价上亿，为人稳重低调。老同学嘿嘿一乐：这老卫也是一个人物啊，慢慢你就了解了。
人与人接触，都十分注重第一印象。我对老卫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不过老卫可是个见面熟，三番五次给我的老同学打电话邀请我去他的农家庄园钓鱼、喝酒、观光。由于我的工作很忙，一直没去。后来老卫干脆直接给我打电话，而且话说得还挺难听：牛逼什么？老兄邀请你，这么不给面子！
看老卫这个人是个爱交朋友的人，还挺实诚，我去了。从那以后，与老卫便渐渐地熟了，了解了他的过去和现在。
天下的事就是这样，朋友熟了，互相信任了，就会掏心窝子了。有天晚上，哥几个多喝了几杯，我在老卫的庄园里开钓。老卫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蹲在我的旁边，话匣子又打开了，一直聊到凌晨五点。下面是他的叙述：
邓小平复出那一年，我考上了体育学院，拳击、摔跤、体操是我的强项。毕业后留校任教，专攻体操。不是吹，吊环十字支撑能够保持四十五秒，侧十字支撑破了前苏联运动员巴普洛夫的记录，而且至今无人打破。我现在还是省会钓鱼协会的副主席（这个确实有点吹，其实早换了）。我教的学生，现在有很多都是厅局级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通过经商，做工程，就已经积累了千万资产。后来我去了俄罗斯办医院，，每天的收入至少一万美金。那时候光汽车就买了十几辆。
那个时候你就发达了，应该说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富豪，我问。其实，我要表达的真切意思是，现在看，老卫你也不像有雄厚经济实力的人啊！老卫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我的话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我的钱，都他妈让女人给造了！我告诉你，我前后有三个老婆。
大老婆是学医的，他父亲和母亲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且行政级别都是地市级，家里雇了两个保姆，他们家里四个孩子都是在娇生惯养的环境里长大的。我和这个老婆从认识到结婚，他父母正好倒霉，进去了。我和她结婚后，发现这娘们什么家务都不会干，连被子也不会叠，碗都唰不干净，这还可以容忍，我干呗。要命的是，她成天在外面跳舞，要不就是游山玩水。结婚的第二年，生下了女儿，她父母也出狱了，并且恢复了职务。我每次去她娘家，老丈人、丈母娘看我的眼神，实在是让我难以容忍，说白了，就是死看不上我。妈的！我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啊！父亲也是离休干部，凭什么瞧不起我？女儿一岁那年，我就和她离了，给她了二百万，还买了两套房子一部车。
女儿呢？我又问。
女儿归她。这丫头跟了她妈没学什么好，大老婆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也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不求上进，不学无术，除了吃就是玩。今年三十三了，没有工作，又找了一个小五岁的男孩，也没工作，去年结了婚。没钱了就问我要。嗨！这个丫头真是让我伤心透了！大老婆去了美国，找了一个当老师的美国佬。
第二个老婆就是今天晚饭给你们上菜的那位。
啊？年轻漂亮嘛！一口的京腔。我说。
也不年轻了，五十了，不过，长得年轻罢了，在演员剧团里是个“角儿”，台柱子（有点得意的表情）。她可是科班出身，唱京剧的，在全国拿过大奖。她结过一次婚，离了。我吸取第一次的教训，当时不急着结婚，处了很长时间，发现还不错，比大老婆强多了。结婚后其它方面还挺好，就是后来迷上了打麻将，玩的斜大。我靠！一次输赢好几万呢！怎么说都不行，上瘾了。她前后跟我过了十年，最后还是离了。
有孩子吗？我问。
又生了一个丫头。当时生的时候真把我气坏了，我是满心想要个男孩，结果又生个女孩。可是这个孩子好学上进，很懂事。去年考上了西南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她上本科的时候，从未向我要过钱，靠自己打工挣学费，还给我买了部高档手机，暑假回来，一进门就递给我，我随手打了她一下：买这个干什么？她抱住我“哇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爸爸，我觉得你过得真是太苦了，真是不容易。嗨！我这才感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我他妈的打她干什么？我的眼泪也“哗哗”的流下来。
我转身看着老卫，月光下分明看见了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他把脸扭了过去。
沉默片刻，我又问：不是离了吗，怎么二老婆又回到你这里来了？
是这样的，第三个老婆是个普通职工，这是一个亲戚介绍的，人长得也不错，比我小二十多岁，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又生了一个丫头。离婚的原因是她的前夫和她旧情未断，前夫又找她来了。我让她选择，她选择了前夫，强扭的瓜不甜，我给了她一百万，走了。不久，二老婆听说了，非要回来不可，女儿也恳求我。我告诉她，看在懂事的女儿面子，回来可以，麻将必须戒，她答应了。回来后我才知道，当初离婚时给她的几百万现金除了买了一套房子外，不是输了就是花了。
既然她改了，知道错了，就这样过下去吧。老卫这样说。这三个老婆现在还有联系，特别是老大和老二，常常互通电话，关系处的像姐妹，真他妈奇了怪了！稀罕！老卫苦笑着。
我回去睡会儿，他喃喃地说。
我望着老卫远去的背影，心想，老卫真是个情种，别看其貌不扬，却颇有女人缘。但是，这三个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清楚老卫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一个能挣大钱的人，一个男人味十足的人。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事业上的跌宕起伏和家庭生活的波澜不息相比，后者对老卫来讲，所留下的伤痕要远远大得多。他之所以选择在这偏僻的荒山脚下创业，除其它因素外，看破看透了世尘硝烟，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噪杂，避开人世间的无情和冷漠，把身心回归大自然，摆脱烦恼，洗净铅华，绝对是老卫心目中的一个最后趣向。
如果他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有一个爱他疼他的妻子，他的事业又会怎样？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渐渐地亮了。我站起身，伸着懒腰，环视四周：这里有苗圃、花圃，有专门酿制葡萄酒的葡萄，有非洲大雁和新西兰种羊，有山泉汇成的河流，有上百亩果林和原生态的各种节令蔬菜，眼前一片绿色。然而在八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丘陵和沙滩。老卫，这个身高只有一米七，却壮实的像头牛的汉子，这个一脸沧桑、曾经大起大落的男人，这个几乎颠簸一生、坎坷波折、即将迈入老年行列的老人，用他宁折不弯的意志和勤劳结实的双手，惨淡经营，使这里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巨变。
最近，这个累计投资上千万的“庄园”，有人出资两千三百万购买，老卫坦然拒绝了。他不会卖的，因为这是他理想的“巢穴”，也是他最终的归宿。他指着那座最高的山，山间有一道峡谷，笑着说：我的墓地都选好了，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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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1 09: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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