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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收音机 李秋善
小时候,收音机是稀罕物,全村也没有几台。伙伴俊学家较宽裕,他家有一台。他经常跟我们转述收音机里听到的新鲜事,我们也经常围在他家那台收音机前听小说联播。那时听的是《战地红缨》、《万山红遍》、《暴风骤雨》、《林海雪原》等。后来喜欢看书是从那时听书开始的。
那时多么希望自己家也有一台收音机呀。
我家的后邻有一家姓崔的,老哥俩都四十多岁了,都没有媳妇。他们有一台收音机,夏天在天井里吃饭,他们会把收音机的音量放得很高,经常听到的是歌曲《北京的金山上》和《颂歌》,让我羡慕的了不得。
大姐出嫁后,曾将她家的那台很小的收音机拿来我家。那时父亲还健在,主要是让父亲听京剧。我经常和父亲为听什么发生争执,就像现在的一家人看电视争台。听着大姐家的收音机,心里很不踏实,不知道大姐啥时拿走。
人家的东西拿走是迟早的事。
大姐家的收音机拿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心里像被掏去了什么东西,很失落,每天放学回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开收音机,听着广播吃饭了。
你喜欢的东西不曾拥有倒也罢了,短暂拥有再失去,想想还不如压根没有。那叫个失落啊。
我家的第一台收音机记得是大哥买的。那时候黄河上还能通轮船,防汛用的石料从济南洛口装船,运到我们村对岸的码头上,再由人工将石头一块块背下来。那年冬天,大哥背石头挣了三十多块钱,与母亲商量,他承诺不抽烟了,买台收音机,母亲同意了。那台收音机花了32块钱。
有了自家的收音机,踏实多了,再也不担心被拿走了。
那时候,村里两台变压器都在我家屋后,受磁场干扰,收音效果不好。
这期间听了许多书,如《岳飞传》、《隋唐演义》等。我有两个同学耿军、李卫东也喜欢听广播,那时候我们许多知识都是从广播中获得的。
因为喜欢,许多台的节目播出时间我都记得。打开收音机,一听在播什么节目,我就知道现在是几点(那时钟表也很少)。
后来我有工资后买了属于我自己的收音机。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换过许多收音机。不管走到哪儿,收音机总陪伴在我左右。在单身宿舍,我许多次都听着广播睡着了。醒来后收音机发出“沙沙”的声音,播音早结束了。如此几次,收音机就没电了。现在好了,我的收音机能定时,90分钟,60分钟,30分钟,可以听着广播入眠,到时自动关闭。定时后到时自动打开。
现在我们获得信息的途径太多了,比如电视、网络。可我还是喜欢广播,它方便快捷,还能解放眼睛,我们可以闭上眼睛来听。
汶川地震,所有联系都中断了,政府紧急空投了无数台收音机,让灾区人民知道政府正在设法救援他们,这对稳定灾区群众的心理,起了很大作用。
如果有战争,首先瘫痪的便是通讯系统,到那时,收音机肯定有大用途。
九八年起,我供职某企业住大庆办事处。
在大庆,我比较喜欢听大庆台晚九点的《今晚有约》。有一次主持人鲁风邀请了大庆的两位还是一位作家共同欣赏、点评梁晓声的《雪夜赌冻》。本身这个故事的可信性值得怀疑。衣食足知荣辱,怎么能再像泼皮一样去和人赌命呢?鲁风说财主第一次赌冻是给穷人一个机会。我忍无可忍,打电话说明我的观点:财主自始至终都是恶毒的,他想帮穷人何必让人受冻后才给予?第二次赌冻更说明财主的恶毒,他几乎能预料到结果。那位作家嘉宾也同意我的观点,鲁风坚持给穷人机会说。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节目。
2002年韩、日世界杯期间,有听众给电台打电话,说,希望中国男足能拿冠军。其他如这样的祝福男足的话还有很多。我忍不住打电话对导播说,听众的电话能不能筛选一下,公鸡下蛋的可能性比中国男足得世界杯冠军的可能大许多倍。导播是美韫,她说,明天我做节目,请你做嘉宾,你来说怎么样,我说行。
第二天晚八点多,我开车来到广电大楼,那时广电大厦还没建设,播音室还在老楼上。美韫的办公室在一楼,那时美韫还是个小姑娘,扎两个小辫,笑咪咪的。
我们设计了节目的具体细节,我倒成了这台节目的策划。
这期节目很成功,用导播(好像叫芳兰?)的话说,节目很饱满。
02世界杯期间我应美韫之约共做过两期节目。
我问过美韫,你不认识我,怎么敢请我一起做节目呢?不怕搞砸?她说,凭直觉你能做好这个嘉宾。
04年欧洲杯期间美韫又约我去做过一次嘉宾,那晚雨很大。这时播音室已搬到广电大厦,好像在22楼。这期节目最后打进电话参与的那位听众,后来成了美韫的先生,是位中学英语老师。
至今我还有美韫送我的02世界杯做节目的一盒磁带。
我去过许多地方,听过许多地方台的广播。
驾车由东营去大庆,或返回,一路上能听到沿途各个地市的广播。尽管都在用普通话播音,还是能听出地域特色,很有意思。
与大庆的电台比,我家乡东营的电台制作质量很差。我猜想主管领导们根本不听广播,不听自家的,也不听别人家的。要不,怎么会这么糟呢?领导们可能以为大家都不听广播。
我能听到的几个县区,包括东营台,都没有一台像样的节目。播音员声音好不好听是次要的,关键得有语言组织能力,说出的话像话。听播音员们前言不搭后语,真替他(她)们难受。
东营及各区县的节目,整体缺少策划,从业人员素质有待提高。没有一个名牌节目。广告占时段太多。许多卖药的节目,打进电话的总是那几个人的声音。
《凤凰之声》(利津)原来有个播音员叫天天,声音一股奶腔,我给电台发短息说,要想长期干播音,必须让自己的声音成熟,另外“天天”这个播音名也应该改,此名像是一个宠物的名字。惹得那位很不高兴。说实话,我希望家乡的电台能办好。后来这位女主播到了东营台,播音名是改了,奶声依旧。
女儿读大学前,我给她买了一台德生920,120块钱,算是较好的了。我希望女儿也能像我一样养成听广播的习惯。寒假回来,听她说基本没听。
我现在比较喜欢的节目是,早晨醒来听《中国之声》的新闻,昨晚欧洲和美国发生了啥事,以及股市的收盘情况、原油期货价格,《中国之声》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平时我爱听天津台中波567的《每日相声》节目。天津台的节目非常好,裘英俊、张晨等年龄不大,声音很苍,很好听,我不喜欢姜昆那种尖嗓门。另外女主播一方、黑丹、王若桥、木荣的声音也很好听,听她们说话简直就是享受,特别是黑丹和一方,说话很哏。所播的相声段子有的从没听过,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到的。
晚上睡觉前我爱听山东台十点十分的《田园晚风》。这个节目有许多固定听众。主持人田园,真名叫印彩霞,曾供职齐鲁石化,过去在山东台播新闻时的播音名叫罗真。田园是个“真”人,她不喜欢别人和她客套或恭维她。喜欢实话实说,一针见血,绝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有时候我们听着都吃惊,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又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在节目以外,她帮助了许多弱者。她能和听众建立起母女般的情谊。有许多垂危的病人,也愿意和她聊聊,她尽力给病人以心灵慰藉。这种情况她更多地是在节目外与病人交流。她有时也会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比如去美国前的几期节目,她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心情,直至回国后,那兴奋还溢于言表。陪亲戚去趟青岛,许多不愉快也会从节目中流露出来。她很善良,有一个有病的女人带着个男孩,生活艰难,儿子经常到菜市场捡菜叶或捡人们丢弃的已经生牙的土豆拿回家做给母亲吃,田园几次开车接上孩子,一块去母亲那儿吃顿好饭。我很感动,这比掏点钱更难做到。
周六晚九点到十点,《中国之声》的《老梁说天下》、《体育评书》,我也很喜欢。老梁,全名梁宏达。此人真是人才,他的博学,他的口才,都让人佩服。而且他还说真话,从他的节目中我了解了许多赛场外的猫腻,比如抽签,东道主肯定抽好签,没抽好,是你手潮,没感觉出凉热。
当然,每时每刻收音机里都有精彩的节目内容。
你也可以有选择地听听许多境外台,文革时叫“敌台”,抓住了,要打成反革命的。现在“敌台”能告诉你的不会多于网络了。我们国产的高档收音机,能比较好地接受境外电台。这说明我们的开放程度,不再是草木皆兵的年代了。关键是政府相信群众有足够的辨别能力了。
我的德生3000,就是属于较高档的收音机。不过境外台说得有时很可笑,比如平壤台(友台)播得《金日成传》,说金如何支援中国革命,好像我们还欠他的。
过去觉得境外台神秘,现在听来,空洞得很,极尽造谣之能事,目的是搞乱中国。还是我们的《中国之声》实在,没事你就锁定它,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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