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相聚行千里，重访“抛洒青春”地

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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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相聚行千里，重访“抛洒青春”地

山东的那个黑小子

    在山西当兵前后共18年，早就把它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了。随着年龄增长，对“抛洒青春”的地方怀念之情日益加深，挥之不去。就这样，一帮在坦克9师35团当兵的1967年、1969年入伍的“南京老乡”相约，于2005年春天结伴而行，在组织者带领下驱车千里跨区大机动，完成一次返回山西省高平市旧驻地重访“抛洒青春”地的难忘行程。
一、动议
    回山西高平原坦克35团驻地的想法久已有之，有人自行前往，有人结伴前去，传回来的消息越多，怀念之情越烈。当多人都有这个想法后，就在各种聚会场合上议论纷纷。最后有战友主动站出来挑头组织，正式形成动议，组织一次集体回高平驻地重访“抛洒青春”地的活动。有人登高一呼，众人积极响应。很快得到众战友拥护，马上定下时间、行程、活动内容、集结方法、机动方式。尔后，划分小组、指定小组长，并一致推选组织者担任“书记”，全权负责组织、指挥。同时，将这次活动取名为“忆峥嵘岁月，寻青春足迹”之旅。
二、集结
    定下计划后，各人都在美好憧憬、无限畅想、不尽回忆中积极准备。到了指定时间，纷纷从各自城市选择不同交通工具向指定集结地点的城市机动，老兵们全部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保持了当兵的范儿。
集结后的第一件事，“书记”召集大家开会，正式下达“预先号令”，表扬按时到达的人，宣布几条纪律，公布第二天行程。由于每日活动多，时间紧，行程安排的计划精确到了“分”，相隔两项活动内容之间只留有2分钟机动时间。因此，“书记”严肃地再三强调“一切行动听指挥，动作还要紧张快干”。大家哈哈大笑，都六十岁了还要过一把连队生活。
   “书记”和大家从当兵时就在一起，有的还是发小，是光腚一起长大的，每个人互相之间都非常了解，所以，强调一下组织纪律性很必要，防止个别人“泰脱拉”（太拖拉）误了行程。
当天晚上住在“书记”单位的招待所，开完会时间就晚了，大家纷纷进屋洗漱、睡觉。不久“书记”开始查铺，到每个人的房间里问寒问暖问要求，尽显主人之谊，许多人久未见面谈个没完，“书记”挨着房间督促大家早点睡觉。

    图1  集结地点住宿处，指挥车和面包车各1辆组成车队，“书记”在指挥车上，通信网里为“1号”，多数战友在面包车里，通信网里为“2号”，通播呼号“高平”。对讲机比过去的坦克电台好用多了，操作不复杂，沟通不困难，这些个老坦克兵一上手就会用，一叫就通，组网顺畅。
三、跨区长途机动到高平
    第二天即前往山西高平，由于组织者及参加者有多个现役军人，带军车到外军区是不能过夜需当天返回，否则要逐级上报。因此，到高平的活动要在一天之内结束，必须提早出发，赶在晚上离开外军区范围，回到本军区另外一个兄弟部队借宿。
早晨，吃完丰盛有特点的早饭后，各人即收拾行李装车、就座，2辆车之间用对讲机联络，“书记”在指挥车上担任主台，一句“2号，我是1号，101，执行。”立刻就把大家拉回在部队坦克履带行军的场景中。在坦克部队通信“代密表”中，“101”是第1组的第1句，约定俗成为“发动，前进！”。面包车上拿对讲机的小组长还没反应过来，车里就有人脱口而出“2号明白”。多么熟悉的口令，一下子引发许多往事和回忆，面包车里的战友打开了话匣子各说各的趣事，热闹非凡。
    不知不觉到了外军区地界附近，兄弟部队派出的炊事车已按时到达约定地点等候。车队靠边停下后，“书记”与兄弟部队炊事车带队军官取得联系，给他一个对讲机，详细交代频率、通播呼号、他的主台呼号以及炊事车跟在车队后尾编为3号车等事宜。接着，炊事车加入车队，跟在队尾继续行军，直奔山西高平。
   

    图2  兄弟部队炊事车加入我们的行军纵队，“书记”向带车军官交代相关事宜，并交给他一个对讲机，以便随时保持联络。
四、先扎营，再埋灶，填饱肚子最重要
    从中原某省东部某城沿高速路向西机动，于午饭前到达高平。为保证下午有劲参观各连驻地，并留出充裕时间让兄弟部队的炊事车返回原单位归建，计划安排先扎营、埋灶、吃饱饭。因此，先去“书记”当年所在坦克9连进驻的第一个住地沟北村。
沟北村在高平城东约3千米处的七佛山山脚下，进村的路还是老格局，不用问就能找到连部住的村委会（原来的生产队队部）。进了村委会的四合院，没把自己当外人，以为还是当年连部在这里，支开帐篷就扎营，盘起炉灶就野炊。兄弟部队的2名炊事员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我们就到村里转悠，见到村里原来的老书记、老会计还都认识，不少老年村民也都过来叙旧，而后在院子里休息、闲聊，回忆往事。

图3  支帐篷，展开炊具，开始野炊

    图4  部队新发的制式折叠凳，代替“小马扎”使用，靠背可上翻作桌面，野外作业可以写字、绘图

    图5  “书记”见到当年的生产队老会计，在连部他当技术员时住的房间里合影
照片中，房间墙上那幅毛主席像，还是当年“书记”提干到坦克9连当技术员时，特意请假从高平城里花2毛钱“请”来的，没想到至今仍挂在原处没动。走时，“书记”向村支书要下这幅毛主席像，恭恭敬敬带回家去了。
    兄弟部队派出的炊事员野炊水平就是好，展开后支灶、点火、切菜、烧开水、煮米饭、炒菜、烧汤，2个人忙中有序，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上来了，大家围坐在简易帐篷内就餐，再次体验一把野餐的滋味。相比当年在连队时的野炊、野餐，现在的条件强多了。

图6  开饭了

    饭后，兄弟部队的炊事车离开我们，返回原部队归建，我们将在高平逐一看完各营、连住的村子后，晚上赶到该部借宿。
五、巡回各村
    到各村转，先到哪个村？由于原先记忆中的道路全变了，“书记”拿着地图与小组长商量，计算里程，选择路线，还要照顾到各营、连兄弟们的情绪，谁都希望先去自己住的那个村。

    图7  饭后，“书记”在地图上和小组长商量探访各营、连住地的顺序

    离开沟北村之前，大家在坦克9连连部前合影。当年我在坦克7连，住在秦庄村，距离坦克9连住的沟北村约1千米左右，坦克车场就在两个连之间，助民劳动、到连队菜园子等均要经过沟北村，而且沟北是秦庄大队的一个生产队，大队书记就是沟北人，所以对沟北很熟悉。

    图8  临走前大家在沟北村村委会大院里合影，当年在一个团时也没有机会这样合影过。
    先到坦克3营营部、坦克7连、坦克8连住的秦庄村，坦克7连、8连住在村北大庙里，该庙的宗教色彩不浓，大殿没有供奉佛像，解放前就是村里的公学场地，一直用作办学。大队部就在大庙的偏房，现在还是。我营离开秦庄后，大庙一直空置。
我团北上移防到达高平后，团里看中该村地处高平东面制高点的位置优势，将坦克3营配置在此，起到瞰制南北狭长的高平谷地。真别说，军事眼光不一般。

    图9  回到坦克7连住的庙，正殿住2排，左厢房连部和炊事班，右厢房1排、连指挥车，南耳房伙房和3排，院内2课柏树。
    秦庄大庙上下两进，下面的院子大，有个戏台，坦克8连、营指挥排住在这里。
院外戏台南边有个村广场，放电影就在广场上以戏台背面的墙挂荧幕。
大庙下院自从坦克8连搬走以后，也一直没有人住。上院、下院都是一副破败景象。当年可不一样，热热闹闹、生气勃勃，营里的集会、小演出、大批判等，都在那个戏台子上上演，记忆中的往事、故人都在这上院、下院中。

    图10  看到坦克8连住的庙下院，营指挥排在8连，占的地方大，还有个戏台子，8连部就在戏台子上的左右两边房间里。现在这个样子看已荒废，当年可是热闹极了。
    他们都是坦克1营的，来到邢村，在邢村戏台子、小广场上合影。在1969年的时代，这个戏台子、小广场都是上档次的。该村位于高平城北约3千米左右，当时也是富裕村，又是大队、公社住在地，自然繁华一些。

    图11  他们都是坦克1营的，住在邢村，这个戏台子还保留着当年的文革特点。山西几乎村村有戏台子，老式的居多，还有早至元代的。
    这是坦克2营在高平的第1个住地徘徊村，村名与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有关，赵国将领在此骑马徘徊不前，终被全歼。高平许多村名都与那次长平战役有关，如“米山”、“三甲”等。照片中的人多数都是坦克2营的人，我们大家都来凑个数合影。

    图12  在当年坦克2营住的第一个村庄徘徊，照片上看还有5个现役军人，时隔10年，他们也该退休了，可以晒出来给大家看看了。
    这是坦克2营在高平的第2个住地梨园村，全营在村中大庙居住，他们营搬走后，大庙一直闲置，但保存完好。庙院西边有个大蓄水池，当年坦克2营参加建设；庙前是村里新建的小学，篮球场是坦克2营修建的，现在还在使用。他们4人是坦克2营的老人，也是营连篮球队的主力。上次来的时候，小学校长还认出来篮球队员，直说小时候经常看不对打篮球，认识这个人，一进村就觉得眼熟。

    图13  他们是坦克2营的，在第二个住地梨园村的一个庙里，个个高大俊朗，个个风流倜傥。
    这是高平县城1中南面的一栋2层小楼，我团移防来到时，县委、县政府将它交给我团当团机关用房。现在成了市区最好的地段，商店云集，广告牌遮住了小楼，勉强在此大家合影留念。

    图14  当年高平县政府把县城最好的二层楼给我团当团部，现在已全是商店，大家在楼前合影
六、借宿兄弟部队
看完城里原团部机关的小楼后，已近黄昏，赶紧驱车离开高平，急匆匆赶到外军区范围之外，进入本军区地界不远，到兄弟部队借宿。
    兄弟部队领导便餐招待后，“书记”在会议室召开当天的“讲评会”，有表扬，有批评，有第二天行程预告。当天累计奔袭近千千米，又逐一走访各连驻地，每人都极度兴奋，又都很累，很少闲话，洗洗睡了。
“书记”依然逐房“查岗”，看见大家都休息了，才进屋睡觉。
七、观摩96式坦克“战斗射击”
    第二天，再次急行军，赶往中原某省南部某装甲旅进行战斗射击训练的射击场，观摩该旅战斗射击考核训练。
    开始是96式坦克实弹射击，可能是个新兵，成绩不好。“书记”连说“让战友们看笑话了”，遂让旅长换人，换了86式步战车上来，是个老兵，发发命中，在望远镜里看到靶子在火炮射击的巨响之后应声被毁或穿孔的感觉真爽！这辆步战车的射手短停时间很短，驾驶员跃进动作迅速，全车乘员配合得天衣无缝，整个射击过程从越过出发线开始，显示一个目标短停一次即击中，再显示一个目标短停一次再次击中，几个目标打下来不仅歼灭目标酣畅，射击成绩好，而且节奏明显，过程流畅，极富有力度的美感，展示了很好的军事素质，给“书记”争回了面子。
    后来寻思，可能该旅才换装96式坦克，还没有摸熟新装备的脾气呢。

    图15  某装甲旅战斗射击场，指挥所的安全观察哨，3个兵用炮队镜观察，分别观察射界里有无人员、牲畜、车辆等，以保证射击训练安全；观察目标显示、隐蔽，坦克运动、返回等情况。某装甲旅在远离驻地的地方选择、建设了个射击训练场，每年战斗射击就在该场地进行。
    坦克部队射击训练一般每年打15、6次教练射击，一般“枪代炮”，年底打1次战斗射击，打炮弹，带有考核性质。常规说来，教练射击成绩再好，战斗射击成绩不好，全年军事训练也难评为优秀，所以有“一炮定乾坤”的说法。
    从指挥所设置，场地管理，人员调度，坦克、步战车射击动作和成绩等方面看，就能感受到一支坦克部队的整体军事素质。
    那天去射击场没有通知该旅，一大早进入，射击还没开始，指挥所帐篷，观察所炮队镜，出发线上等待射击的坦克井然有序。
    射击训练开始后，出发线发出的射击坦克与射击后返回的坦克之间衔接顺畅，乘员领取炮弹、上车装弹、出发射击、射击完返回、回收弹壳、交回弹药所等一连串动作十分熟练，可见训练有素。
    从该旅射击场的组织看，旅队的整体军事素质很好，指挥所人员精干，观察所履职认真，出发线控制紧凑，射击的坦克、步战车交换班快捷，技术保障及时、周到。

八、参观轻型轮式机械化步兵团

    离开装甲旅射击训练场之后，第三次机动，赶往某轻型轮式机械化步兵团参观，该团在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的东线战场上激战美军陆战1师，涌现出战斗英雄杨根思，是当今全军“挂像”英雄中的第一位而声名远扬，国家曾安排美国佬基辛格来该团参观，让他面对面看看能重创美军陆战1师的部队是啥样。
    现在，该团全部换装新式装备，清一色的国产轮式装甲车，具有在全疆域内沿既有高速公路网机动的超强能力，机动起来“日行千（公）里”没问题。
在该团观看了装甲步兵班乘车战斗行动表演，班用兵器射击表演等，士气高、战术意识强、射击成绩好，精气神俱佳。
    当天晚上回到集结地，“书记”召集大家开会，总结2天活动情况，安排第三天在驻地名胜参观。
九、依依惜别
    第三天在城里游览一天。不少战友的父辈在这个“百杰之旅”的英雄部队战斗过，“书记”一家两代人在该部工作，借此机会，率领大家参观该部军史馆，馆里有许多战友的老爷子照片和介绍，让这些战友热泪盈眶。
    晚上，大家一一惜别，分别登上返回的列车，圆满结束这次“忆峥嵘岁月，寻青春足迹”之旅。同时，感慨“书记”组织这次活动的无量功德。战友中一直在部队坚持到底的人不多，能扛上将星的人更少，在部队坚持到底并扛上将星而不疏远战友的人少而又少，“书记”就是其中一人，也是迄今为止视野中能见到的唯一的人，难得！
十、影响深远
    这次众多战友结伴长途跨区机动的“忆峥嵘岁月，寻青春足迹”之旅已经过去近10年了，在相识的战友中影响很大。我团没去的战友抱怨怎么没通知他，本师外团战友酸酸的说我们也要组织一次。在南京的发小、同学、邻居有不少人在坦克10师、坦克2师、军区坦克修理营、军区坦克乘员训练基地等单位当兵，他们总是拿此行说事，羡慕坦克9师的弟兄们感情深，团结紧。他们哪里知道，年轻时我们一起在远离家乡的黄土高原上吃小米挖窑洞，一起皮大衣顶寒风站岗放哨，一起吃黄沙驾驶训练，一起熬暗夜思念家乡。一起吃过苦，感情当然深了。在南京附近各坦克部队当兵的老乡们，节假日忙着回家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待在一起，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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