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时光：哥萨克之歌
罗光明
夏伯阳—— 一位苏联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英雄，一位哥萨克骠骑兵。他曾是那个时代男孩子心目中的斗士，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孩子们是很容易被英雄事迹所感动的，也很容易接受英雄主义的教育。 我在南京卫岗小学三年级那年，我们班来了个男班主任，是个复原军人，刚从朝鲜战场回国，穿着洗旧的黄军装。由于个子高，眼睛大，又会骑马，总喜欢唱着那只俄罗斯民歌：《哥萨克之歌》： “联队光荣的骑着马过草原， 白天黑夜跨过山谷， 祖国的原野遍地开满鲜花， 骑兵在歌唱我们的国家……”
孩子们都叫他“哥萨克”老师。孩子们象崇拜“夏伯阳”一样地崇拜他。他热爱教学，办事公正，丝毫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他常说：“你们只要好好学习，下课爬到我头上来都行。” 因为有了这句话，他就为此付出了代价，顽皮的孩子经常要求课后爬到他头上给他扎红头绳，他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从不生气。
一天晚上我担任总值曰，集体宿舍灯已熄了很久，一个杨姓女孩才姗姗来迟，她大大咧咧地把同学们都吵醒了，受到女孩们的指责。第二天，她却汇报给哥萨克，说我们大家都欺负他，骂他“乡下人”。于是老师把我这个值班生叫到办公室，从来没有听过老师这样大声地训斥着我：“把你的红领巾摘下来，少先队员怎么能欺负新同学？”我委屈地大哭起来，摘下红领巾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平日是这样地尊重我们的老师，而他却并不调查就大发雷霆，他哪里是哥萨克，哪里象夏伯阳？简直就是个暴君!老师是不应该犯这样的种错误的。（以后大了才明白，老师也是人，他也可能犯常人的错 。）
同学们纷纷为我打抱不平，杨姓女孩也向老师承认她撒了大谎。终于,老师重新又给我带上了红领巾, 并亲切地对我说:“老师错怪你了，请你原谅老师吧！”但我还是忍不住哭了，是委屈，是欣慰？一个九岁的女孩是分不清的。总之从那以后，那支<哥萨克之歌>又响了起来，而且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唱。
“如果那敌人胆敢侵略我们, 哥萨克马上起来战斗, 我们的将军就是伏洛希洛夫， 从前的工人今天当委员……”
三十年后，当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我们步入了中年，儿时的伙伴又相聚了。大家最热切地希望就是找到敬爱的“哥萨克老师”，但他却好象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掐指一算，他也有六十多岁了……,又过了许多年，当寻找他的希望从我们的脑海渐渐被淡忘时,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传来了他的一点点信息：原来老师1959年为响应党的号召，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他报名去了新疆。尽管他那时已经得了肝病，但他没有回头，没有退缩，依然从容地带着他年轻的妻子奔向了遥远的边疆。 文革后他曾回到南京,但因为身无分文,又无定所,他曾在码头上当过搬运工,也曾邦人擦过皮鞋。曾一起工作过的同事都想邦助他,但个性极强的他拒绝了，从此他又在熟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圈子里的人再没了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又经历了什么，身体怎样，生活如何,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听了这些,我们都有些暗然,有些惆怅，更有些酸楚……但我想:一个坚强地有信念的人是不朽的。他会永远在我们的记忆中,他会永远是那么年轻，英俊，和具有青春的魅力……
| 
/1 
发表于 2015-6-6 14:07: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