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的回忆【十三】 蟹趣

笑若扶风

【十三】 蟹趣

    天天的上课、学习，让部队的孩子们感到无聊烦闷，又快到周末，一个小伙伴提议去离部队大院很远的大沙河抓螃蟹，一下子得到十几个男孩子的响应。星期天一早，孩子们准备停当，准备出发。各位会问有什么好准备的？因为到大沙河，来回要四个多小时，所以要准备干粮，我们带的大多是馒头，煮鸡蛋，咸菜疙瘩，盐和火柴及一军用水壶白开水。弹弓是必不可少的，加上一裤兜石子。
    星期天的早上，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清新湿润的空气弥漫在营区，让人神清气爽，小鸟在绿油油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小伙伴们兴奋不已。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伙伴们一声呼喊，就这么连蹦带跳、浩浩荡荡出发了。记得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一段话“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现改为：“我们这些学校、父母，领导的部队的孩子，是捣蛋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自己小肚皮的，是彻底的为扫荡部队营房工作的”。小时候部队孩子都非常调皮，极具破坏性，让家长，部队头疼不已。尤其是一群孩子破坏性就更大。抓螃蟹一路简直就是扫荡。走进某团营房，眼尖的孩子发现几棵桃树，桃子还没有成熟，孩子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孩子爬上树，其它孩子望风，不是摘，而是一阵狂摇，核桃大小裹着绒绒的白毛桃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孩子们蜂拥而上，抢夺大一点的桃子，用衣服一擦，啃了就吃，结果呸的一口又吐出来，原来是又青又涩，里面的核还没有长硬，嫩嫩的白色。这时只听一声大喝，“干什么的”只见一个战士提着枪跑过来，我们扔下桃子，撒腿就跑。可怜一个爬树的孩子被当兵抓住，踢了一脚，骂了声“滚”这小子连滚带爬跑过来，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嘴里狠狠的骂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回来再跟你算账”。当兵看见满地未成熟的桃子，气得直骂“这帮小兔崽子”，心想：“糟蹋这么多桃子，今年连里要少吃多少桃子？唉 ！”他不知道他一脚把全连的桃子全踢走了。这是后话。
    孩子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栋空着的营房，趴着窗户往里一看，见到许多麻雀，孩子们一下子兴奋起来，立刻从打碎的玻璃窗钻了进去。几个孩子守在窗户上，其它孩子脱下上衣挥舞着，口中大声的吆喝着。追赶着麻雀，麻雀受到惊吓，到处乱飞，没有落脚之地。就像无头苍蝇，有的撞墙，有的撞玻璃，最终让我们抓到十几只。这时候大家肚子也饿了，把麻雀毛一拔，肚子里的全部不要，就剩胸大肌和腿，撒点盐插在树枝上，点把火，烤着就着馒头、咸菜，吃得香极了。吃完麻雀继续赶路。快出营房，又发现了梨和枣子，还是老方法，爬上树 ，摇！梨基本熟了，有小拳头那么大，已经渐渐变黄，咬一口，甜滋滋的一包水，真解渴。枣子青中带红，酸甜酸甜的，好吃的不得了。吃饱喝足，我们挑大个梨和枣子揣在兜里。对于掉了一地的梨和枣子，只用脚踢了踢，潇洒的扬长而去。唉！小时候就是这么祸害。
    出了部队营房，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放眼望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片绿色的麦田，随着微风，形成一波又一波的麦浪，孩子们行进在麦田中，随手拔起麦穗，麦子已经抽穗，用手捏出绿绿的麦粒，放在嘴里一嚼，一股淡淡的甜味。孩子们对麦粒没有兴趣，继续向前走，麦子在我们脚下一片片的倒下，幸亏没有农民看见，否则一定拿着钉耙追上来。经过无数个村庄，爬过一个小山包，终于远远看见大沙河，大沙河扭着弯弯曲曲的身子，闪着波光，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淘气的坏小子们。孩子们兴奋的喊着跳着，一阵风的冲下山坡，扑向大沙河......
    一到河边，孩子们就迫不及待的脱鞋下河，河水温温的、浅浅的，踩在脚下的是细细的金沙，软软的，别提多舒服了。孩子们忘记了此行目的，在河里追逐打闹，尤其是打水仗，孩子们互相攻击，方法是看见前面的目标，用脚的一侧击打水面，受攻击者如果不注意躲闪后退，就会变成落汤鸡，好在已经快到夏天，又是中午，水温正好。孩子们快乐的叫着，像撒欢的小马驹。一会的功夫，小伙伴们的衣服就湿透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螃蟹”大家突然想起今天是抓螃蟹的。立刻向喊声处跑去。大家可知道这沙河里的螃蟹通常是躲在石头底下，只要掀起石块，往往就有意外的惊喜，有时候是几只，大小只有铜钱那么大，大的如银元，颜色黑中泛黄，只有蜕壳的螃蟹，才是淡灰色，这种螃蟹浑身软软的，没有攻击性，孩子们不会要，大家不知道，螃蟹一生要蜕无数次壳，每蜕一次，就长大一次，蜕壳时，不吃不喝，如同死了一般。交配后的螃蟹，卵在母蟹的脐里，孵化出来，小螃蟹就围在妈妈四周觅食，遇到敌人，小螃蟹就会爬进母蟹的脐里,母蟹用坚硬的盔甲，和高举的鳌钳，抗击来访者。我有时候会带几只小螃蟹回家，放在罐头瓶里观察，看着它一次次的蜕壳，一次次的长大。这些小螃蟹是不会吃得，因为已经有了感情。抓螃蟹也是有技巧的，大拇指和食指要从螃蟹后部夹住螃蟹，大拇指在上（硬壳），食指在下（脐部），螃蟹的鳌钳就不起作用了。如果是正面抓，你就倒霉了，除非你不怕痛，甚至流血。螃蟹是是很笨的，跑的慢，往往喜欢用鳌钳吓唬，真所谓虚张声势，张牙舞爪。说起螃蟹有一则笑话，是讽刺那些喝醉酒的，切勿对号入座。“说的是一天螃蟹大王要为自己的女儿选女婿，大王想了，一定要为自己的女儿选一个与众不同的，螃蟹小伙一个接一个的在大王面前展示自己的功夫，但都让大王失望，没一个看上眼的，这时一个红红脸的螃蟹，竖着走向大王，大王一下子惊呆了，螃蟹都是横着走，从来没有见到竖着走的，真是与众不同的螃蟹帅小伙，当即将螃蟹小女许配给这个竖着走的螃蟹，即刻送入洞房。大王高兴的搓着自己的两个大鳌钳，绿豆眼一动一动的，心想，终于给自己的女儿找到如意郎君。第二天一早，小女陪女婿来见大王岳父，大王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婿是横着走的，大惊！结结巴巴、气急败坏的问女婿？螃蟹女婿忙叩头说：“岳父大人，昨天是小婿酒喝多了，所以就竖着走了，大王气的手脚乱舞，只见鳌钳、脚爪一个个的掉了”。所以螃蟹一直保持着这种特性，紧急时刻可以自断其鳌。抓螃蟹的乐趣实际在抓，因为太小，没有什么肉可吃，只是抓着几个大的，扔到火堆里拷了，其他又扔进河里。大家玩累了，躺在沙滩上，让暖暖的太阳晒着自己的小肚皮，微风轻轻的吹着，慢慢的进入梦乡......
    下午3点左右，我们踏上回家的路程，一路走的很快，到了偷桃子的地方，那个被战士踢了一脚的孩子，让大家给他望风，他又跑到桃树下，用了最损的一招，拿快刀将几棵桃树的一圈皮刮掉，实际是宣判了桃树的死刑。桃子就甭想吃了，不知以后的战士怎么诅咒呢。这个坏小子76年当了兵，在部队吊儿郎当，坏的出名，79年随54军上了前线，作战十分勇敢，抱着一挺机枪，楞是让他打出水平，压制敌人火力，掩护战友。越军也发现他的厉害，集中火力，可他的战术动作，每每躲过。这一是几年的部队严格训练，再就是从小部队大院环境的影响。他战后荣立战功，送军校深造，成了英雄。不过在越南我想这小子也没少祸害越南人，本性难移啊。部队孩子就是这样，从小调皮捣蛋，长大特别有出息，如果让他在部队，那简直是如鱼得水。写着写着就跑题了。快到家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小鸟们也准备回窝了，在柏树和杨树上叫个不停，我们的弹弓就起了作用，随便照树里打一弹，没准就会噗噗啦啦掉下一只小鸟，天慢慢的黑下来，大院里响起妈妈们呼唤自己孩子回家的声音，小伙伴们应着妈妈，和小伙伴告别，向各自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