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的回忆【十一】 鱼趣 （1）

笑若扶风

【十一】 鱼趣 （1）  

    说起这野战军的部队大院，通常在农村、山区，少壮父亲的部队六十年代就在靠近南方一个镇子旁，这里雨量充沛、绿水青山、沟渠纵横、鱼虾丰盛、所以就给象少壮这样的部队孩子，有了更大的玩耍空间。鱼趣是一般城市孩子难以体会的，今生没有抓过鱼，实在是遗憾。那么只有今天听少壮来侃侃了：
    抓鱼首先要具备几个条件，通常在夏季，雨水多、水温适中。大量的雨水将上游鱼塘注满，许多鱼随雨水从鱼塘漫出，直接流进小河里。这正是抓鱼的大好时机。选择的时间一般是周末和暑假期间的中午，没有单干，大多是三五成群，相约而行。首先要准备适当的工具，几把铁锹，水桶或者洗脸盆，拖着十几米长碗口粗的皮管，盐、火柴和罐头盒就浩浩荡荡出发了。这里一定有一个有经验孩子头，大家听他的指挥。我们爬过部队围墙，来到河边，先是巡视，要找一段平缓的河段，再看水面，如果有许多一圈一圈的水纹出现，头就会一声令下，准备堵坝。这时几个健壮的大孩子首先用铁锹挖土，迅速的扔入河中，如果慢了，鱼就会跑掉。坝基越来越高，水的冲力越来越大，这时皮管就开始起到它的作用，把它放入坝中，河水迅速流入皮管，坝基不会冲垮。因为有许多教训，以前没有皮管一类，只有把坝基垒的又宽又高，方能把水堵住。即使这样等该抓鱼的时候，堤坝往往禁不住河水的压力，溃坝，前功尽弃。因为所有的堵坝准备工作需要许多时间，体力。遇到这样的情况，当天的抓鱼就会放弃。最后大家想办法，“如何在坝基垒好以后，可以让河水通过？”这时想起毛主席的教导：“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粗皮管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但皮管有限，最后就发展到用裤子，把不要的裤子裤腿一截，裤腿与裤腿缝合好，这样需要八九条裤腿，连接在一起，一头用粗铁丝做成圆圈，把裤管一头撑成圆形，就大功告成，成了名符其实的裤管，这里最好的是帆布管，但是太重。往往回家，就成了小伙伴们的负担。
    紧接着垒下面的坝，同样要迅速，这是抓鱼的关键，在垒坝的同时，其它孩子就用棍子，石块击打水面，不停的吆喝，防止鱼儿跑掉，坝越垒越高，同时要将皮管的出口放在堤坝的外面。坝终于垒成。坝里的鱼成了瓮中之鳖，下面就是最艰苦的攉水，所以小伙伴脱掉或者卷起裤腿，拿着洗脸盆、水桶，站在坝里不停的攉。累了，下一个接着上，轮流替换。水一寸一寸的下降，当看见鱼脊背露在水面，不停的游动时，头一声吆喝，下水，孩子们扑通扑通跳进水里，不是忙着抓鱼，而是用脚把水搅浑，什么叫混水摸鱼，典故就是这么来的。许多鱼儿被浑水呛得，跑到水面不停的呼吸，呛昏了，嘴一张一张的，仿佛在骂“这些混小子，抓就抓呗，干嘛把水搅浑，临死还要喝一嘴泥汤”。剩下的时间就是孩子们最快乐的，开始抓鱼，那些呛昏的鱼首先被捞出扔到岸上，岸上一定有一个小伙伴拾鱼。下面就要经验了。这时鱼儿被惊吓，四处乱窜，惊得一个孩子，大叫一声，一条大鱼！其它小伙伴就应声问道，“多大”他就用手比划一尺长，然后手越伸越开足有两尺，孩子知道上当了。哈哈一笑继续在水里摸。一个孩子又是一声惊叫，“它撞着我的腿了”。另外一个胖一点的孩子突然一屁股坐在水里，激动的声音都变了，颤抖的大声叫“大.....大.....鱼......！”大伙忙问“哪里”，“在我屁股底下”，他坐在那里不动，几个小伙伴忙伸手去摸，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灌满淤泥的破胶鞋。小伙伴笑得气都岔了，有的笑得流出了眼泪。大家耻笑他，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破胶鞋”，这样一直叫到小伙伴分手，现在也不知道“破胶鞋”在哪？如果他有幸看到这篇文章，千万别投诉少壮盗用了他的专利名号“破胶鞋”。
    闲话少说，继续抓鱼，小伙伴们继续在水里摸，一个小伙伴叫道“我抓住一条黄鳝，”小伙伴一下围上来，一看约有两尺，突然一个孩子喊道“蛇”吓得孩子们四处散开，拼命爬上岸，真恨爹妈少生两条腿，抓蛇的孩子一紧张，本能的把蛇甩上岸，其它孩子有用铁锹石头，砸蛇头，蛇死了，走进一看。原来是条水蛇，胆子大的孩子，把蛇头剁掉，蛇皮用力一拉，准备一会喝蛇汤。大家虚惊一场，再下到水里战战兢兢，生怕再出现一条毒蛇，其实在水里，是没有毒蛇的，是自己吓自己。这时候孩子头就起作用了，告诉小伙伴，一字排开，赶鱼，这招真管用，把鱼逼到一个角里，一个孩子喊道“大鱼”，其实大家都已经看到，不约而同，伸出小爪子，死死的钳住那条大鱼，泥、水溅了大家一脸一身，但是当大家看见手中一尺多长的鲤鱼时，再看看布满各位小伙伴脸上的泥点，笑的前仰后合。抓着这么大的鱼，小时候也就两三次。水里的鱼摸完了，我们开始用脚踩，我们称之为“赶尽杀绝”因为鲫鱼和泥鳅有一个习性，遇到紧急情况，他们会吹紧急集合号，统统钻进泥里，（少壮杜撰）如果你不懂，就会白白放跑美味，方法就是用脚一步步的踩，孩子们下水都是光脚丫，所以脚很敏感，鲫鱼泥鳅一动，马上就有感觉，这时候你就看一条条寸长的鲫鱼被扔上岸，不停的蹦跳。岸上的小伙伴，欢快的捡着。往往我们一次可以抓一桶。
    泥鳅最不好抓，身上有许多粘液，很容易滑脱。我们有一种抓的方法，手握成拳头，中指伸出呈钩状，遇到泥鳅，中指迅速收回，像铁钳钳住泥鳅身子，泥鳅动弹不得，乖乖就擒，抓黄鳝也是同样方法。大家以为终于抓完了，没有，下面开始抓螃蟹，我们叫斩草除根。这时候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河两岸水线处有许多洞，圆洞我们不碰，通常不是蛇洞就是青蛙洞，只有扁扁的才是螃蟹洞，螃蟹洞很有特点，水平进去十公分左右，垂直向上五公分，再向河方向三公分，就是螃蟹窝。螃蟹窝一定建在水线以上。抓螃蟹要有勇气，还要有经验。抓得方法是，食指中指伸进洞里，不断的用手挑逗螃蟹，螃蟹往往忍耐不住，挥起鳌钳，准备战斗，当你碰到鳌钳，迅速夹住，猛力把其拉出洞外，螃蟹这时，往往松掉鳌钳，准备逃跑，你抓他就容易了。蛮力去抓，往往被螃蟹夹得鲜血直流，意志不坚定的，会哇哇大哭。
    傍晚，我们的玩耍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将鱼吃掉，绝不能拿回家，如果父母知道，一定一顿暴打，因为抓鱼有时很危险，我的同学就因为抓鱼被淹死。我们分工明确，一部分开膛剖鱼，一部分挖坑埋灶，还有捡树枝树叶，这时候，蛇已经剁成一截截，扔到罐头盒里，从河里取干净水，开火烧汤。如果没有蛇，鲫鱼汤是我们最爱。灶也挖好，方法是看当兵挖的方法，我们还会挖无烟灶，还要选择风向，玩火是我们的专长，道道多着呢。如果鱼很多，我们就把鱼穿在树枝上，撒上点盐，，大家围着火堆，烤着鱼，一罐头蛇或者鱼汤，大家轮流喝着，嚼着拷出油汁咸香的各种鱼，喝一口鲜掉舌头的汤，说着有趣的事，笑声和喝汤嚼鱼的吧嗒声，形成一幅难忘的画面。 晚霞和火光映红了小伙伴那稚嫩的脸庞，那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收工了，这时小伙伴们扛着铁锹，提着水桶，拖着那根粗皮管，挺着吃饱喝足小肚皮，抹一把满嘴流油的小嘴，不知谁起了头打靶归来的歌，孩子们齐声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一.....二......三......四.....”向部队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