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队轶事 （2） 大庙住进坦克兵

坦克手

教导队轶事

（2）

大庙住进坦克兵

    我军装甲兵自成立之初就建立了主要乘员“先训后补”制度和培训体系，各军区都有专门培训坦克驾驶员、炮长的教导团。1969年战备紧张期间，各军区教导团陆续改编战斗团，从此坦克新乘员培训工作中断。1976年各军区再次恢复坦克乘员训练机构时，坦克部队比以前多了，大军区坦克乘员训练机构多升格为师级基地，下属多个大队。

    但在1969年至1976年这7年时间没有新乘员培训机构的情况下，全军于1971年组建军、师、团三级教导队，分别训练各级指挥员。坦克团教导队则主要训练新驾驶员、新炮长。坦克师教导队承担训练连营基层技术干部。就是在这样背景下，我团也组建了教导队。

    1971年早春季节，野川大庙来了解放军。驻高平坦克35团办教导队征用大庙驻扎，村里还划拨部分土地给解放军做坦克停车场和种菜、养猪，指定道路给坦克行驶，给部队进驻提供了所有方便。

    山西高平很早就是我党我军开展抗日活动的重要地区。1938年至1939年期间，八路军总部及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参谋长左权转战太行、太岳、晋东南抗日根据地时，就多次经过高平，曾多次驻扎野川西北方向不到10里地远的杜寨村。五专署（抗战时期山西省晋东南第五区行政监察专员公署）、长治牺盟中心区机关、各群众团体、黄河报社等抗日机构还驻在与杜寨相邻的尹家沟村，八路军随营学校还在杜寨村大庙办过学，八路军334旅曾在高平多处驻扎、作战、休整。

    1941年高平抗日民主政府成立，1945年6月高平解放，是较早的老解放区。我团移防高平时的孙副政委就是高平人，抗战期间参加革命，南征北战几经辗转，1969年又随部队战备移防从安徽回到老家来。但是，从解放战争后期高平就再也没有驻过部队，这一晃就是20多年。但老区政府和人民的拥军传统依然在，坦克团1969年移防高平，主要驻扎县城周边近邻村庄，野川是城西较偏远的公社，直到1971年总算迎来了解放军入驻，整个村子都兴高采烈欢迎部队进驻。

    说起来也怪，团教导队是司令部直属单位，可偏偏设在城西比较偏僻的野川这里，远离团部不说，还远离团里其他所有分队，连去团部看电影都极不方便，走大路要绕道沟村、唐庄、城关约24、5里路，走小路翻山越岭约15、6里路，也要走近一个半小时，星期天请假进城一趟也不容易。

    过去不理解怎么把教导队放在这个地方？后来理解了，那是因为野川有这座规模可观的大庙，可以一下子解决200人住宿问题。更重要的是附近有良好的训练场地条件。

    一、坦克驾驶训练场

    野川村西边紧靠野川河，这是条季节性很强的河流，上游不远就是源头，径流很短，下游不远也在康营东汇入许河，而后继续流至许村汇入高平的母亲河——丹河，最终出山西进河南汇入沁河，流向黄河、大海。据当地老人说，民国时期野川河还能泛舟行船，沿河也有流水人家景象。

    因为野川河径流短，所以除夏天雨水稍多时河里有水，其他季节整条河床基本干枯，只有一丝细细的流水缓缓流动。河床上砂石裸露，弯曲平坦没有起伏，基本上一马平川。河滩地多数地段很宽，没有汽车牲口和行人，真是坦克驾驶基础训练的好场地。起步停车、换档练习、对正方向等，都在这里训练。而且整条河滩宽阔，可以容下多辆坦克同时展开训练，互相之间隔得远一些也能目视照看到，开始训练和收班回队大声招呼一下都能看见，便于组织指挥。

图1 在河滩地行驶的坦克。

    野川周边乡村道路也比较多，路幅也比较宽，村庄也不算稠密，行人和车辆不多，是进行道路驾驶训练的好地方。

图2  野川河上的沟村大桥，石砌三孔拱桥，从陵川通向侯马的战备公路（现省道S331）从桥上通过，在野川以南5、6里处。教导队和各连进行基础驾驶训练时，常把桥洞下作为第二教练地，遮阳、避雨，在这里休息、野炊都可以。

    二、坦克教练射击训练场

    野川河在野川村西南不远处有一段较直河床，长约7、8百米，右岸突然折转形成陡壁横在河滩笔直段北头，从南向北透过这处陡壁再向后延伸望去是个小山头，陡壁、小山头正好形成一道天然“被弹面”，那段笔直河滩正好作为射击跑道，跑道走向对准被弹面继续向远处延伸的方向上没有村庄，这几个大的方面情况很适合做射击训练场，再看跑道长度、炮目距离、被弹面宽度、左右射界夹角等细节，都符合《射击教范》相关规定。综合起来看，就是一处可遇而不可求的坦克教练射击训练场。只有一条不合适，就是被弹面小了一些，进行坦克战斗射击训练还有一定风险，训练新兵低梯次教练射击课目用还是绰绰有余。

    那时，营团领导都是打过仗的老军人，团长丁培祥是个老八路，副团长、副参谋长、营长还有在国民党军就是坦克兵的解放战士，他们的眼光自然瞄准着带兵上战场打仗，训练起来自然叫真不作假。他们都明白，坦克兵训练对场地依赖性很强，没有好场地，就训练不出过硬的驾驶、射击、通信技术本领来。所以，办教导队首先着眼选择场地这个根本，先找到能进行驾驶、射击这两个专业主要课目训练的场地，而不是先找便于生活的地方。

    三、教导队首批建队干部

    我团1969年战备移防到山西以后，战备值班任务一直很重，而从1969年各军区坦克乘员教导团改编战斗团后，就没有经过培训的驾驶员、瞄准手补充。到了1971年已经2年没有补入经过正规培训的新驾驶员和炮长，加上外抽支左干部造成空缺，团营技术骨干、基层连排干部新提拔很多，无论军事素质还是专业技术技能都与担负的作战任务需要相差很远。连队也面临技术骨干后继乏人的境地，战斗力受到影响。

    1971年全军在军师团三级组建教导队，我团教导队1971年初组建完成，人员是从全团抽调，都是在各专业技术上有突出特长的尖子人才。

    队长尚传礼，江苏人，精明强干，头发稀疏，应了“聪明人头上不长毛”的俗语，人送绰号“三毛”，他的坦克射击技术好，能上课讲理论，射击学理要用到许多物理和数学知识，他都能讲得透，让学员听得明白，还有一手校枪、校炮的好技术，别人校不好的枪炮，他上去三下五除二摆弄一阵一定校好。

    指导员陈凤高，江苏泗阳人，大约1960年入伍，九连当兵、当排长，后来到教导队当指导员，教导队撤编后到团家属工厂当厂长，不久转业。

    副队长张超，安徽阜阳人，驾驶技术好，后来当过团技术处长好多年。

    司务长不记得叫啥名字，只记得外号“大赖子”，爱打篮球。炊事班长王长学。

    文书周炳哲，河北唐山人，1971年兵。

    一排是驾驶排，排长陈定友，浙江人，1968年兵，文化程度比较高，也很能干，坦克驾驶员出身。二排炮长排，排长段尧，安徽淮南人，1968年兵，坦克二连炮长出身，高个子，很能干，表现很好，射击技术很好。他们两人都是1968年那一批兵当中不到3年就提干的人。

    各班班长都是从全团挑选的老兵技术骨干，有的班长是原来老连队的干部苗子，营里指派带本营新兵前来培训，也有给他加担子考验的意思，回去提干没有问题。每个营组建1个驾驶班、1个炮长班，每个连从1971年入伍新兵中挑选2、3人学驾驶，2、3人学炮长，全营10多人的驾驶员班，10多人的炮长班，分别由老驾驶员、老炮长担任班长。

    四、首批学员

    1971年新兵到部队候先在新兵连集训4月初分到各坦克连队，各连按照需要和新兵具体情况先挑选出准备培养驾驶员、炮长的人，剩下人当装填手、机电员（T-34坦克上特有的乘员，在坦克里负责航向机枪射击，协助车长保养电台和车内通话器，还是备份驾驶员，也可以当装填手，有些机灵的还提拔当瞄准手呢）。

    连队一般把看起来比较机灵的新兵挑出来当驾驶员或炮长，其他人安排当装填手或机电员。被挑出来当驾驶员、炮长的人送去团教导队学习，进行专业技术培训，毕业以后回连队正式当驾驶员、炮长。

    就是1971年这一批学员，成为我团移防山西以后第一批正规训练的技术骨干，也是我团自1969年接收最后一批坦克乘员教导团正规训练的驾驶员、炮长以后，相隔2年对坦克连队主要乘员进行专业技术培训。

    五、首批助教

    1971年春团里新组建教导队，训练所用坦克从各连抽调教练车来保障，开学3个月左右有2辆坦克的摩托小时用完归建，我们7连和3连各抽1辆坦克替补，继续保障教导队训练用车。我奉命带着我那辆坦克（教练车）来教导队当助教保障训练，在教导队助教班和其他连队抽调来的助教共同经历了团教导队初建时在野川大庙里的火热生活，紧张快乐、有意义、有收获。

    助教，是坦克部队俗称之一，一般指教练车驾驶员，因为他们不仅保障本连训练用车，还保障其他连队训练，通常在全团范围保障，其他连队就尊称为助教，仅次于军事训练中当教练员的干部。其实只是装甲兵部队技术管理“跟车”制度的措施，教练车保障训练到哪里，不交接坦克，只交接技术状况，本车驾驶员始终跟着坦克走，别人驾驶你要坐在坦克里注意观察仪表、聆听发动机和传动部分的声音，以便及时发现问题采取措施。

    在教导队当助教还有另外一份责任，就是帮助学员领会驾驶要领、解答学员提出的问题、驾驶中学员有危险情况帮助处理等，学员保养车还会问一些与构造、性能、原理有关的问题，助教也要帮助解决。从某种意义上说，助教是学员加深理解教员所教理论的帮助者，深受学员喜欢。

    学员在教导队学习期间，单从坦克驾驶的具体操作上讲，助教就是师傅，是那种手把手的教他们学技术的师傅。一朝师傅，一直受尊重，我自己也很爱惜。和所有师傅一样，训练中助教有时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用小起子把敲打学员应该放在操纵杆而放在变速杆上的手，坐在机电员座位上用左脚尖勾回学员过大的油门或踩在学员加油的脚上示意加大油门，连带着还会在情况紧急时大声吼着，公路驾驶时助教站在炮塔门上会用脚轻轻点一下学员左（或右）肩示意修正方向或点到头上示意停车，急眼时也会踢到学员后背让他紧急停车。无论怎样学员都不会认为那些动作有恶意，都会理解助教的心情，从自己的操作上找问题。停车后助教会安慰被训斥过的学员，也会给驾驶要领领会快的学员几句鼓励，更多的是讲评学员这次驾驶的问题和好的方面，让他驾驶一次提高一点，不断取得进步。

    坦克摩托小时金贵，每个小时耗费好几百元钱，现在都是几万元钱，所以各级都管理得非常严格，体现在训练上就是强调“车下苦练（练习操作驾驶椅），车上精练”。驾驶员训练每人一天驾驶训练能上车驾驶一次，每次几分钟就很不错了，下来还要自己讲体会，找问题，助教逐个点评，直击问题，不讲情面。这样虽然麻烦，的确能逼着你用心体会，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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